青春的旋律
我下面叙述的是我人生的一段经历,跨度从1993------2001年,八年的青春旋律、尘世征程。那是我一生最精彩的片段,我至死都不会忘记在歌声陪伴中曾经的故事,还有那些和我短暂相聚又长期飘散的蒲公英种子。
残留心底、沉睡多年的情愫今天突如其来的苏醒,激发我拿起了笔,捕捉以往流失的记忆,其中滋味;欲语还休。
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1993年四月,失败了生意的我,怀着从头再来、绝处逢生的勇气,背着行囊偷偷溜出家门,留下一封歉意十分又豪气万分的信,背着父母不辞而别,踏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辗转至徐闻海安港,找到一条轮船,义无反顾的随着汽笛声飘洋过海,目的地是当时号称淘金岛的梦幻之地---海南岛海口市。
脚一落地,就如征服世界的罗马勇士踏上了中东的土地,涌上心头的喜悦和豪情让我释放了身心所有的不快;离乡背井的忧虑、被船老大敲诈的郁闷、长途的疲倦和闷热的难受。出门时家里还是雨季的春天,这里却是骄阳似火,晴空万里。我没办法再脱衣服,出于远行久留的考虑,背包塞的是鼓鼓囊囊,满得可能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了。短暂的航行,让我结识了两个和我抱有相同淘金梦想的年轻人,在他们道听途说还算正确的指导下,我入住了离海口公园数百米远的一个旅社。
这家旅社临靠繁华的海口大道,滞留了五湖四海的浪迹天涯者,我记得一间房六个木板床铺,中间一条狭窄过道,烟雾弥漫,夹杂着熏天异味,从我进门起我也开始奉献出身上的汗味和体味。这屋子此时坐满了清一色的赤膊党;租客和他们的访友,也有睡在床上看报纸的。我扫视过后,含笑走近一个眼镜哥,从他熟视无睹的态度和随意的举动我判断,他是个长期羁留的租客;他半躺着在看书,一只手放肆、无耻地伸进裤衩里抓绕。递烟客套之后,详细询问起一些海口的情况。他的介绍补充了我的一点认知,就我关心的职场情况,他介绍得相当清楚,但神态也显得相当落寞。
“我在这差不多10天了,连面试的机会都很少,人多得很,招人的公司忒少,我他妈都没啥信心了。”说完,双手往后用力撑床,仰头对着天花吐了口气。
“是吗”我不以为然,媒体和船上的传闻使我没轻易相信他的悲观。
夜晚,酷热消散,凉风习习,繁华的大街霓虹闪烁、行人如织,比白天更现繁华的迷人。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跋涉,可我还是兴趣盎然的大街小巷四周游逛,看到哪里都觉得喜欢,尤其喜欢枝干挺拔、枝叶披散的椰子树;夜色中,朦胧的体态尽现优美。
回去后我更是有意和眼镜哥套近乎,眼镜哥来了十多天,没找到工作也没找到朋友,自然而然的,我们两个孤单人经过半天一夜的交往,成为了彼此海口最好的哥们。
在我想要叙述的故事发生之前其实还有很多故事发生;露宿街头时和巡察发生的纠纷、投靠海南大学陌生的学子解决住宿、还有为了混口饭帮别人在街头卖茶蛋---------
我厌恶无谓的细节和多余的渲染,就像我在激情的时候不喜欢女人穿过多的衣服,我只想直奔主题,而不愿意耗费自己的笔墨和浪费读者的时间。
长话短说,近一个月后,我和眼镜哥一起走进一家公司面试,结果是我留下来了,他抱怨而归。
第二天早上,我几乎是空手走入这家所谓的公司里报到;公司在某花园小区里,商住两用,可以为我解决吃住。老板姓何,是湖南某大学的在职教授,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助手,姓贺。老板坐在大班椅上,面对着毕恭毕敬的我,用一番长篇大论的训导作了欢迎辞;大意是要我们年轻人珍惜得之不易的机会,要奋发图强,在这片神奇的宝岛创造出人生的辉煌。
我当时没有心思品味他谈话的精髓,我脑子里尽是品味午餐的念想。其实直到我踏上远离的轮船,我也没看到一丝他描绘的美妙画面,我敢肯定他也没运气看到过。言归正传,装模作样的学习之后,午饭端出来了,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我忍住口水,在老板和他的助手落座之后,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慢慢地咀嚼。在他们吃完离座之后,我尽显饕餮本相,风卷残云地把盘中剩菜消灭的一干二净。
呵呵,肚子饱了人很舒适,我活那么大才体验到这点。
这个公司的创办以商业眼光看简直就是糟蹋时间和金钱,老板没有任何项目和商业渠道,他唯一有用的关系是认识本市的一个副市长,他以为凭这点他能在海口飞黄腾达。可我印象里每次他去市府拜访,即便不吃闭门羹,也没带回来值得希望的好消息。和我熟悉以后,老板及其助手把我当做了心腹,还交上了朋友。
我现在很怀念和喜欢过去的我,温文尔雅、勤奋老实,关键还很有豪情、很有理想。我如果能插上翅膀飞回到以前的时光里,我要好好利用他的优点结合我现在的一些经验,我相信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有那么一天下午,天气照旧炎热,我已不想再出去跑些无谓的闲腿,我的皮肤伤不起了,晒得那么黑,虽然我很男子汉,看到镜中黑糊糊一块脸,心里也是很不舒服。老板早有点心灰意冷,再说和我已经是朋友,哪好意思说三道四,他到卧室去午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改装的办公室看报纸,吹空调(我们房间只有风扇)。敲门声响起,我连忙调整好表情开门迎客。敲门的是一个妹伢子,干干净净、高高挑挑。说实话,我在海口几个月,除了在海口宾馆附近远眺过漂亮女子,这么近观赏美女还真是第一次。
“何老板在吗”斯文怯弱的声音,含羞带娇的表情。
“在,在,在。”同样的斯文怯弱,我心头乱撞,别说表情,我连手脚都没办法安措。我想她第一次看到我的反应必定以为我是个搞清洁的细伢子。
何老板闻声轻快出来,边走边架上了金丝眼镜。“哦,吴妹子来扩,进来坐啊。”语态不能说殷勤,也绝对算客气之上。
我对他们的乡音不算陌生,在办公室他和他的助手经常用乡音交谈,我也有点基础,起码听过他们伟人老乡的声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从此站起来了”。缩着头,我全神贯注地偷听他们谈话。他们谈话时间不短,不过基本上一个说一百句,一个回答一句。那百句大部分都听懂了,那一句我听不大懂;一个原因是声音太小,二是因为我不熟悉那个语调。
自此我心里莫名多出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跳出来,而我就乖乖地陷入迷思遐想。我还用一点工资买了条裤子。衬衣还能将就一下,这条裤子本来就偏旧,这几个月快洗破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个细节,我鼓鼓囊囊的包在我露宿街头的第一个早上睁开眼它就失踪了,不知道它是飞回家还是被人偷走了,没证据,不好说。我比平时更加注重打扮,所谓打扮其实也就多疏几下头发,那时候我的头发可比现在多。我也更不愿意出去了,更怕太阳了,当然心里也更加期待了。
吴小姐又进了几次门之后,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穿着打扮没办法记忆,只记得她腿很修长,她那时的职业又是广告公司的文员,以此我估计是到膝盖的筒裙之类的,印象里很是得体。她时而披发、时而盘发,白皙的圆脸笑起来两个酒窝,牙齿很细很白很整齐,鼻子很小巧形状很精致,有点眼窝睫毛很长,乍看一眼有点像洋娃娃。她也知道了我这个人,也偷偷注意了我几下,我敏感的心灵捕捉到她眼神的含义;她对我不感兴趣。不过我是个有教养而且有控制力的男人,我除了不温不火的和她交谈几句,并没有讨嫌的殷勤之举。其实我根本没勇气去表现殷勤,能看见她已经足够解我相思之渴。
小贺对她的妒恨让我了解了她一部分身世。原来待的广告公司把她开除了,据小贺说是和老板勾勾搭搭,被老板娘发现,炒了她鱿鱼,现在她想投靠我们公司。何老板是打肿脸充胖子,根本无需要招文员,可又没一口回绝。小贺是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公司业务还没有发展,再说也不具备住宿条件。
何老板阴沉脸的时间越来越多,对我有时也训斥几句,不过说完他就忘记,他也知道没理由逼我再出去,只不过是发泄他个人的压力和困顿。
有一天吃过晚饭,我陪他两人沿着龙华昆路闲散,绕了几条街道,市面上往来的红男绿女热闹非凡,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对我说“阿忠,我们也开个酒吧,你来管理,好不好”
回去之后,他又坐在大班椅上,时而前倾,时而仰卧;时而摘镜,时而戴上。好像和我在谈一项秀英村几百亩土地的开发前景。我虽然此时没有大班椅坐,但也绝对不是毕恭毕敬。对他的计划也驳斥一二、建议一二。后半夜,君臣意见达到一致,各自满意回房休息。
如果说何老板的诸多优点,最明显的就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几天之后,店面找好,装修队找好,何老板对着包工头巨掌一挥“你给我搞好点,兄弟,马上开工。”
在15天的装修时期,我和何老板昼伏夜出,跑了很多红deng区,也洽谈了几个妈咪。有些妈咪对我们的营业地点和规模不满意,有些我们也挑剔。累是累了点,何老板不愿意跑了,接受了我选择的一个妈咪和她带来的几个人。
妈咪叫小包,贵州人,不算漂亮但很丰满也有点风情。原来也是做小姐的,年纪大人头熟就笼络了几个新来的姐妹做起妈咪来。
第一天开张大吉,打了爆竹,摆了彩篮,何老板一些戴眼镜的朋友也都来关照,酒吧里面我都无法形容是乌烟瘴气,还是喜庆热闹。
我挑起了经营酒吧的重担,贺小姐碍于身份对此事不管不顾,闪现过几次人影。有时候她会和我到批发市场买些小吃、订购些酒品。
酒吧面积不算大,两层;楼下营业,楼上住宿。进门之后两边分割成10个包厢,正对进门的深处设置一个吧台,靠墙安置酒柜。吧台后面封闭出一个小厕所。我基本在这种环境下待了三个来月,直到离开海口。
我每天下午两点开始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眼睛开始透过玻璃门盯着过往的人群,盯着迎客的红地毯。一般来说,客人晚上多点,直到凌晨,但也有营业到清晨的时候。
小包她们有时散落在包厢里,有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还有的留在楼上睡觉、看杂志。她们都很尊重我,我虽然没戴眼镜,她们还是把我当成个文化人看,在我面前说话算斯文,偶尔吵架开骂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因为小包和我都会制止她们。
客人来了,我稳坐钓鱼台,应酬都有小包出面,有时候她也被客人叫到包房里,那剩下的姐妹就出马顶替。至于她们和客人进入包房把门关好之后干些什么,不怕你笑话,我一直不是十分确定;说陪酒吧,酒消耗得确实挺大;可奇怪在手纸的消耗更加大,手纸用来干吗呢,难道酒杯就那么脏吗。我玩笑的时候问了小包几次,她要么笑而不答,要么说“就是喝酒划拳啦,那么小地方能干吗啊,你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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