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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3-2 15:56 编辑
马娅·萨拉维兹是全国领先的神经科学和成瘾记者,也是的专栏作家。她曾在《纽约时报》、《科学美国人》、《华盛顿邮报》及其他许多出版物上发表过文章。她还出版了五本书籍,包括《不惜任何代价施以援手:问题少年如何逆反父母、伤害儿童)。目前她正在完成她的第六本著作《完整的大脑》,探讨为何将成瘾看作是一种发展障碍或学习障碍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预防以及治疗成瘾。她在发表的最后一篇专栏是关于成瘾在美国与在其他地方十个方面的不同。
本文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认为上瘾其实是一种学习障碍,而非仅仅是一种疾病。
大多数人仍然不明白:上瘾其实是一种学习障碍
上瘾不是我们的大脑被药物或其他什么体验所“劫持”,而是关于行为的一种学习模式,倘若无法理解这一点,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又一个的谬论。
性、食物、购物、上网、视频游戏——神经学家正在研究这些活动,因而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标题,如“奥利奥与可卡因一样会让人上瘾”、“性上瘾患者的大脑活动与吸毒者无异”。
这些故事所蕴含的暗示很是奇怪:我们的大脑“设有”易药物成瘾的区域,可以受类似性行为、使用垃圾食品、观看MILF熟女片等经历所“劫持”。令人震惊的是,现在那些使用约会应用或是患有无手机恐惧症的孩子们正在滥用自然赋予我们的脑区,它原本是为了让人迷上海洛因、可卡因和甲基苯丙胺等有益健康的乐事的。
当然,这样说的话,未免太过荒谬。人类并没有进化出效力于酗酒及其他药物成瘾的大脑神经元回路——但它形成了大脑网络,激励我们通过促进生存和繁殖的方式去追求快乐、避免痛苦。要了解成瘾,我们决不能轻信那些掩盖了该事实、对大脑变化的看法又不正确的观点,因为这些观点无法告诉我们关于上瘾本质的任何信息。
这就意味着任何表明某事物容易使人上瘾是由于它“点亮”了相同成瘾脑区的研究其实是多余的。任何提供快乐或特定减压方式的事情都会激活这些脑区。否则,它便不能被看做是快乐的、理想的或是令人欣慰的。
想象一下音乐家的大脑击打出完美的音符,编码器突然对某个复杂问题有了灵感,父亲看着女儿迈出了第一步,你就会发现其中一些脑区几近疯狂。这些人正在经历愉悦:它不是说升F调,某一行代码或是幼儿走步是“容易上瘾的”。仅仅看到大脑的快乐和欲望回路被激活并不表示上瘾。
事实上,尽管神经影像研究已耗资数亿美元,我们依旧没有可靠的扫描仪器能够将瘾君子与偶尔吸毒者区分开来或是准确地预测毒瘾的复发。已经有研究表明这或许是可能的,但都找不到可复制的诊断扫描仪,尽管一些临床医生认为扫描仪在治疗中的使用是有市场的。
此外,对于精神刺激性药物成瘾的独特性质讨论的核心问题中引起了药物成瘾的罢工事件,而最近关于性和食物成瘾的研究也显示了类似的改变。例如,在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的网站上“成瘾中的科学”这一模块中就做了这样的解释:“成瘾是一种大脑疾病,因为药物改变了大脑”。该想法首先由研究所前负责人艾伦·莱施纳大力推广,但成瘾并不仅仅如此。
任何体验都会改变大脑——要在大脑记忆中留下印记的话这是必然的。如果这些体验没有改变我们,那我们就无法感知、回忆或者做出反应。因此,只是改变大脑不能说明成瘾就是一种疾病,因为并非所有的变化都是病态的。要想通过脑部扫描来证明成瘾是一种疾病,你必须证明大脑变化只在上瘾的人群中才有,在所有成瘾的病例中都出现,并且还要能够预测毒瘾的复发和康复,但是还没有人做过这样的研究。
其次,如果你能够对性行为、赌博和互联网这样的活动上瘾——这些活动并不会直接在化学上改变大脑——倘若成瘾是由药物相关的大脑变化导致的话,那它们怎么会让人上瘾呢?
研究者们一直认为特定药物的药理学是成瘾的关键——也就是说,多巴胺系统中可卡因的变化导致的成瘾比性行为或食物成瘾更糟,其原因就在于药物直接影响了大脑处理多巴胺的方式。但鉴于性行为和食物仅仅是以自然的方式影响化学物质——而且能产生让人难以停下的强迫行为——为什么我们要以不同的方式看待可卡因呢?
当然,以上种种都不是说在否定上瘾是一种医学上的障碍或者说上瘾的人不应该得到同情。但我认为,它所表明的毒瘾是一种学习障碍,是用于激励我们进行有助于生存和繁殖的系统变得畸形和异常的状况。尽管该理论在现今许多关于成瘾的神经科学研究中被默认或被直言明说——包括斯坦顿·皮尔、乔治.库伯、现任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主任诺拉·沃尔科夫以及肯特·贝里奇等提出的关于成瘾的其他特定理论——但事实上许多医生或是公众并不明晰该理论的含义。相反,毒瘾被看成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疾病”,只能减轻或恶化,而且几乎会以同样的方式影响所有上瘾的人。
但是因上瘾而出错的系统是为了让我们在面临负面结果时依旧要坚持:如果没有这样的机制,我们绝不会克服爱与养育的种种困难。不幸的是,当这种激励网络转向对我们未来的生活具有破坏性的活动时,它就具有了危险。
神经科学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一回路。但是,非药物成瘾存在的事实表明药物既非必要,也非非“劫持”不可。
这说明成瘾不仅仅是对某种药物或某一经历的反应——成瘾其实是一种学习模式,包括用于应对压力而进行的舒缓、愉快的活动。这就是仅仅接触药物不会上瘾的原因:接触必须发生这样一个情境中,那就是此人发现该种体验是愉快的、有用的,而且有意识地重复该体验直到大脑将其从特意的、有意的处理过程向自动的、习惯性的处理过程转移。
这也是为什么病痛患者无法“被”医生“成瘾”。要想成瘾,你必须反复地使用某种药物来释放情感,让你感觉好像自己的生活离不开它。但是如果有规律地按规定服用药物不会成瘾——只有在感到有需要处理类似疼痛这样的问题之前,你就服用或者过量服用药物,那才算成瘾。直到你的大脑明白药物对你情绪的稳定是至关重要的,你才真正的对它上瘾了,而且大脑这种学习是出于自愿的。说白了,如果我把你绑架了,然后捆起来,注射两个月海洛因,我能让你身体产生依赖型,也能让你戒掉这些症状——但是只有当我放你出去、还你自由后,你还是继续买海洛因,你才算是瘾君子。
当然,这不是说自愿做出这些选择的人没有受到生物、遗传或环境的影响,使他们变得更为脆弱,或者能不受过多指责——但它确实说明没有自己的意愿,我们就不会上瘾。所以说婴儿不是一出生就有瘾的。即使离开子宫后能够戒掉瘾性,他们也尚未进入一种学习模式来告诉他们药物与症状缓解是等同的,他们很难不顾负面后果去寻求更多的药物。
无论是性行为、药物还是摇滚,成瘾都是一种学习障碍。它不是享乐主义或自私的障碍,也不是“性格缺陷”的标志。当然,这种学习涉及大脑——但因为它包含了学习,文化、社会和环境因素在塑造大脑的过程中至关重要。
如果我们想超越“性行为会不会上瘾?”、“可卡因与垃圾食品:哪个更有害?”这样的问题,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问错了题。真正的问题是成瘾行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如何才能用更有效率、更健康的追求去替换它——而非如何去阻止这种极度邪恶的药物或活动。我们一直试图通过类似严禁洗手的方式来治疗强迫症,但事实上我们真正需要理解的是强迫行为是为何以及如何在特定的人群中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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