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6-24 13:56 编辑
只要自由经济社会里人们的欲望不会熄灭,毒品,以及其他的罪恶也就不会退出舞台,罪恶无处不在,这反而是社会的常态。”——电影《毒品网络》
面对这种常态,我们大多数人仍是旁观者,通过电影电视书籍报纸或网络,看着那些有关吸毒的图片或文字发出一声叹息,我们根本不会去想,假如自己有一个吸毒的亲人时会是怎样?
6月19日这天中午,住在铜梁县城68岁的李婆婆终于在北碚强制隔离戒毒所(市戒毒管理局中心医院)见到自己的儿子蒋军,几天前李婆婆来过一次,因为蒋军正被隔离做美沙酮治疗没有见到,今天看到儿子脚背伤溃烂的创口已经长出新的肉芽,老人家心里有了些许安慰。蒋军,41岁,吸毒史20年,目前面临的除了毒瘾、溃烂还有已染上艾滋的可能。
粉哥蒋军:从特种兵到“圈子里的人”
20年前,蒋军从部队转业到一汽车制造厂当试车员,作为技术工种深得领导赏识,但蒋军仍然觉得国营企业虽然稳定但太缺乏挑战,不是自己想做的事业。从17岁参军成为特种兵到主动选择离开军校到创业,优于常人的体能与智慧让蒋军充满自信,假如那年他没有和朋友一起“尝试”吸毒,他的人生将是怎样?
我们无法幻想,至少现在他只能将自己180公分的身躯蜷缩在强制隔离戒毒所医院的病床上,一边忍受脚背伤口的溃烂重生之痛,一边等待艾滋病毒检测的结果。
10年前,蒋军第一次从西山坪戒毒回家,3年戒毒生活让他以为已经摆脱毒瘾,于是也像正常人一样上班,甚至经营着两个出租车顶灯(营运车经营权)。这样的日子蒋军坚持了2年。为什么没有继续坚持下去?蒋军说因为摆脱不了那个“圈子”。
何为“圈子”?对于吸毒者来说,他们所依附的“圈子”就是能让他们随时联系到卖家购买毒品的人脉关系,一解毒瘾发作之苦。吸毒“圈子”既是吸毒朋友的绞刑架,更是他们的救命绳。一旦沾上“圈子”的边,便再也无法脱离。
医生张亮:吸毒朋友最大的愿望还是吸毒
“对于这些吸毒朋友来说,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不是重生,不是过正常的生活,就是吸毒。”张亮是北碚强制隔离戒毒所医院的主治医生,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阳光,让闻者心中无端轻松不少,特别是在讨论吸毒这样的话题。
张亮98年从重医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戒毒管理局中心医院,一呆就是15年,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处理吸毒朋友身上因血栓性静脉炎造成的溃烂伤口,挤出伤口的脓液再一点点刮去腐肉,促使新的肉芽生长。这当中有一部分是艾滋感染者,但张亮的所有防护就是一双胶手套、一个普通医用口罩。
“为什么说他们最大的愿望还是吸毒?”张亮说:“对于毒品的依赖不是他们自己依靠毅力就可以克服的,并非他们不坚强,而是毒品对人的伤害太过强大,不是人的身体可以抗拒的。”
戒毒局中心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跟张亮一样,一身白大褂、手套加口罩就是他们与吸毒病员包括艾滋患者接触的所有行头。所以中心医院的医生、护士难招聘,用人缺口巨大。当然更有在职青年员工的婚姻问题让戒毒管理局的领导们伤脑筋。
粉哥妈妈:无论他吸毒或不吸毒都是我儿子
68岁的李阿姨特别让周围的邻居同情,儿子吸毒,丈夫离异,亲戚朋友“敬而远之”,年逾古稀,却无比孤独,常年的高血压、肺心病令她特别虚弱。
“我就想他能活过一天是一天。”对于这位吸毒朋友的老母亲来说,20年的经历已经无法一一回顾,从她知道儿子吸毒的那一天开始,她也曾想过去挽回,去扭转,包括锁他、捆他、用泪水侵染他……但事实证明母爱的力量远远敌不过毒品的诱惑。“他老汉就是觉得我太纵容他了”李阿姨对自己的离异轻描淡写,但她还是说蒋军爸爸也尽了全力,因为为这个儿子操劳担忧痛苦了一生,蒋军父亲没有活过70便离开了人世。
“如果他能不吸毒当然很好,但他吸毒了也还是我的儿子,我只想他好好活着,不要太痛苦了。”这位母亲的话让我们无语哽咽。
后记:
这不是我第一次采访吸毒人员,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艾滋患者,但看到蒋军仍然格外的惋惜,身高180公分的个头有着一张英俊的脸,不用说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也能看出他曾经的职业军人生涯。尽管人生没有如果,但我仍然忍不住要去想如果没有20年前的错误选择,这个男人将会多么出色!
在提到母亲时,蒋军沉默良久说了一句话“妈妈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唯一,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出去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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