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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凤凰路》撕开伤口 让人看到吸毒的可怕

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7-11 21:50 编辑


凤凰路,繁华都市中一条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街道,在那里,有许多吸毒、卖音人员出没。9名女新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跌入毒品的深渊。她们不断挣扎在生死边缘,在堕落与自我拯救之间徘徊……6月25日晚,在世界禁毒日前夕,由纪录片《月亮熊》导演陈远忠和涂俏历时6年,跟拍9名吸毒女子完成的禁毒纪录片《凤凰路》,在优酷视频首发。截至记者发稿为止,该纪录片点击量超400万次,创中国网络纪录片点击量之最。

  《凤凰路》由广东省禁毒基金会承制,用平实的镜头语言描述了吸毒女最现实的生存状态;她们在商场偷窃、在马路上碰瓷骗钱、夜夜站街接客;她们刚出生的孩子也带上了毒瘾,遭受钻心之痛,母亲在旁流泪却无能为力。片中,小红为了给孩子偷日常用品,被抓住扇了20个耳光;小燕子则为3000元钱卖掉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阿华把死于吸毒的妹妹的骨灰送回老家沈阳,并给因挪用公款而身在监狱的妈妈写了封信,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并提前留好了遗嘱;陆兰,曾为吸毒女,但两个女儿让她重建信心,远离毒品,走向新的希望。

  早报记者近日电话连线《凤凰路》的两位导演涂俏和陈远忠,请他们讲述幕后故事。涂俏在采访中告诉了早报记者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在2011年9月1日,主角之一的阿华去世了;好消息是,在去世前一年,阿华的妈妈出狱并找到了她,在和妈妈相处的一年里,阿华没再碰毒品。

  撕开一个伤口给大家看

  东方早报:《凤凰路》在世界禁毒日(6月26日)前一天上线,受到网友热议,此前你们想过这部纪录片的影响力甚至会超越《月亮熊》吗?

  涂俏:真没想到它超过了《月亮熊》,也超出了我的想象。可能因为我和老陈都是记者,我们做的都是新闻纪录片,有种揭秘的特点,这在国外也受追捧。而《月亮熊》之后,优酷问我们还有什么好的存货,我们就想,如果可能,希望《凤凰路》能进入公众视野。

  陈远忠:在制作(时间)上,《月亮熊》在后。先看了这部禁毒宣传片,人家也认为找我们做《月亮熊》可以做得很好。

  涂俏:对。这部片子是为广东省禁毒基金会投拍的禁毒宣传片,我们花了4年拍摄,原来叫《迷途·归途》,当时仅在珠海的斗门地区就放了近1500场次。拍完这部“命题作文”,我们又花了两年时间完善,最后才有了《凤凰路》。我觉得大家感兴趣,也代表人们开始正视这个问题。有报道显示,我国累计在册的吸毒人员是179万人,这还只是抓进去强制戒毒的人员,大部分像我们拍到的这些女孩子,都没进过戒毒所,大家应该更多地关注这些人。

  东方早报: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观众会如此追捧这部纪录片?

  涂俏:和《月亮熊》一样,我们只是撕开了一个伤口给大家看,这是中国第一部以真人为原型的禁毒影片。之前我们看到的有关吸毒人员的纪录片都是采访口述式的,吸毒人员坐在镜头前,对着镜头讲自己怎么吸毒,干了什么。我认为这没有意义,只有通过镜头看到他们活生生的生存状态,才能知道吸毒有多可怕,他们的生活有多难以想象。

  陈远忠:从专业的角度来说,纪录片分新格推动型、情节推动型和命运推动型。最难的就是命运推动型,需要时间上的保证,如果没有漫长的时间,人的命运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另外还需把握人在关键节点的变化。很多纪录片很难做到,因为大多数都受时间和成本限制,因此很多纪录片都由观念来控制变化。而真正好的纪录片,是通过一个漫长的时间来呈现命运的变化,并构成跌宕起伏的故事。我们能够在真实的时间里找到命运的变化和推动,构成一个故事也就比较容易,而真实的故事必然受到追捧。

  素材很多,能用的却很少

  东方早报:最可贵的是你们平等地与她们站在摄像机的两端。

  涂俏:我和老陈分工不同,他主要负责拍摄,我更像一个制片,负责去跟她们谈,她们同意了,就开始拍。说心里话,她们就是我们的朋友,只不过因为吸毒,她们显得很不同,但人是平等的。我们都是女人,从母亲的角度说,她们仍然是伟大的,像周洁(该片主角之一)领了别人的孩子来养,陆兰(该片另一主角)养大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但作为吸毒的人,她们应该遭到唾弃。看一个人,就像看一颗钻石,从不同的面去看,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东方早报:我们平常人可以从吸毒人员身边走过,也可以对她们品头论足,但像你们花6年时间天天与她们在一起,这个过程应该很不容易吧?

  涂俏:这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巧合。我们找到的第一个女人是片头的陆兰。她刚刚生下大宝7天,住在一个又破又烂的招待所里。她当时在深圳晚报上求助,老陈是深圳晚报的图片总编,他拿着晚报跟我说,“你看,我们要找的不就是她吗?”之后我们就去招待所找陆兰,她对我们说一定不会再碰毒品。我们完全相信她,给她租房子,给孩子买吃的。可一个多月后,她老是以各种理由向我们要钱,我们越想越不对,就找了一个北大的医生,那医生说,她肯定复吸了。我们当时还不相信,当场给她验尿,结果她是吸的。这个片子才拍了一个多月,当时对我们是颠覆新的打击。我们觉得吸毒的人说话真不能算数,但我们有任务,不能不拍。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导演,休整了一个多星期后,我们三个人最后决定到街上去逮。当时知道有条路叫凤凰路,它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卖音女多。我们直接把车停到那条路上去,然后请她们吃饭,几年下来就混熟了。我们拍了大量的素材,但是能用的很少,因为没有办法拿那么多东西来教育别人。

  最大的吸毒群体来自底层

  东方早报:片中很难得的是捕捉到了我们一般看不到的场景,比如吸毒人员和毒贩子的交易、团伙碰瓷等。

  涂俏:你们叫“碰瓷”,我们那里叫“撞车”。以前我也遭遇过类似情况,拍完片子我才知道,如果有人来找你“撞车”,那十有八九是吸毒的。我要说明一下,那个真不是我们安排的,因为这是她们的家常便饭,她们每天下午都要去碰,大概下午2点出去,因为不碰就生计无着落啊。

  陈远忠:很多镜头像是导演出来的,其实所有镜头都是对她们平时生活的直接还原。我们和她们在一块儿时间长了、熟了,她们就都无所谓了,还时不时互开玩笑。当时拍“撞车”,我们就问,你们平时在哪条路上撞车?几点撞?她们会告诉我们,然后我们就守在那儿,有的镜头我会爬到对面的楼顶,所以拍得就很清楚。那里是她们的一个据点,并不是因为我们在;我们不在,她们也会去。

  涂俏:还有像拍交易的那个镜头,我们其实不知道毒贩会来。当时我们在小燕子家里,拍着拍着,她就说,“打个电话,叫那个人来。”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打给谁,结果等到毒贩一来,我就傻了。老陈是非常优秀的导演兼摄影师,他的镜头是不会落下的。我们当时拍下的是毒贩的整张脸,包括毒贩说的话。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没让观众看到他的脸。因为说实在的,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当时他交易完,立马就逃跑了。

  4年日日夜夜密集拍摄,我们都是混进其中的,每天下了班就去。她们每天都会讲,谁谁谁被抓起来了,谁谁谁又被毒贩打了一顿。她们每天的生活除了碰瓷、卖音,就是到超市去偷东西,我看不出她们有什么生活来源。毒品能够改变人大脑的多巴胺,它会牢牢控制住人,所有吸毒的人都不能幸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是有钱人才吸毒,有很多农村妇女也吸,世界上最大的吸毒群体是最底层那些人,这也是我们拍这个片子慢慢了解到的。

  我们的镜头只跟踪不干预

  东方早报:最让我震惊的是嫖客和站街女之间的对话,吸毒女怀孕了还要出去接客,并在出去站街前把肚子绑紧。

  涂俏:那一幕也让我震惊。那个男的是她的熟客,还摸她的肚子问她是不是怀孕了,最后他还是交易了。网上有人看后很气愤,表示不理解。其实我们这两天心里也惴惴不安,怕这个片子会引起一些不满,这并不是我们的目的。

  东方早报:揭秘的段落还有,小燕子委托“断手”(片子里一个断了手臂的乞讨男人)抱着她的孩子坐在大街上乞讨,并编写了一段关于生母暴病而死的话,骗取路人的同情心。这些场景也许会产生一些负能量,你们在拍摄时是如何考虑的?

  涂俏:乞讨的事,我们都没想到,只能跟着去拍。至于负能量,我觉得会产生,但没办法,我们的镜头永远都是跟踪拍摄,不干预。我觉得纪录片是不可以干预人家的,不然我们就是导演了这部戏。她当时抱着孩子出门,我都傻眼了,她家离那个天桥很近,她们到了那儿,“断手”就开始撸起袖子坐在地上了,我看到当时很多人给钱,她那天讨到63元,马上就拿去买了毒品。

  陈远忠:有善心的人是怎么想的,我们没法控制,只能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忠实地记录这些女孩子因为毒品而发生的故事。

  东方早报:后来小燕子还是在天桥上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涂俏:做妈妈的,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再凶残的豹子看见自己的孩子都有一颗恻隐之心。关于这个孩子的问题,当时我和老陈想要花2000块把孩子接下来,然后送到深圳福利院去,因为老陈跟福利院关系不错,我们还曾经设想过跨国收养。但我们一直没敢提,因为一提,她就会以很高的价钱卖给我们。可是小燕子去完沈阳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卖了3000元。我们当时也是没想到,多1000元,可以够她多吸好几天毒啊。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只知道是北方一个城市。

  用善意控制边缘题材

  东方早报:为什么这些吸毒女明知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会染上毒瘾,并且有的生下来就患有梅毒,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涂俏:这个问题要声明一下。因为很多人看了片子都在骂我,说导演明知道她们这种情况还不劝阻。为什么她们会怀孕?因为吸毒女月经不正常,她们有时候半年都不来例假,又每天都要出去卖音,什么时候怀孕她们自己完全不知道。她们每天赚来的钱仅够吸毒,没有多余的钱去打胎,一旦怀孕,就一再拖时间,拖到肚子大了,只好把孩子生下来,她们基本上都没责任感,也不会对未来有任何规划。

  你不要看她们可怜,她们也有可恨之处,没钱了就是去卖、去骗、去偷,商场就是她们的提款机,她们家的仓库。我算过一笔账,她们每个人就算一天用500元,一个月就要1.5万元,我现在的工作都做不到,她们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搞到这么多钱,当然非卖即偷了,这就是她们悲惨的现实生活写照。只有生活在那里,把镜头对准那里,才能发现很多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正在发生些什么。

  东方早报:而且女新吸毒往往是被动的。

  涂俏:说得太对了,女新吸毒往往是因为卖音或者是其他原因,结果被动吸毒。只要一吸毒,无论男女,就是个无底洞。

  东方早报:有一个镜头是吸毒女站街卖音前和未满周岁的孩子在大铁门前依依不舍地亲吻告别,任何人都不可能不被这一幕打动。

  涂俏:没错,你现在描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流泪。在拍摄中,我和老陈两个人内心是很纠结的,有时候觉得离她们很近,有时候又觉得很远。当她们一吸白粉的时候,就觉得她们是恶魔;当她们一呈现出母爱、女新美好的一面时,又觉得我们是爱她们的。人在这个社会上,真的应该通过不同的途径去了解一件事情,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阴暗面。我们在阳光下给大家看到了阴暗面,你可以选择不看。我认为,很多人没准备好接受阴暗面,而选择逃避。禁毒其实不仅是中国的问题,它是全世界的伤口,全人类的灾难。国外也有很多片子来反映这个问题,纪录片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至少我们应该撕开伤口,让大家了解,如果你不小心走进去,下场就会像这样可悲。

  东方早报:贯穿影片首尾的陆兰最后还是给了我们希望,她是戒毒了吧?

  涂俏:对,在4年的拍摄期间,我们曾经感到一片黑暗,宣传片已经交出去了,我们本来想再剪一版,但因为周围人都是复吸的,又似乎觉得没那个必要了。有一天,我偶然遇到了陆兰,她又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已经戒毒了,我们非常开心,所以剩下的两年,都跟踪拍摄陆兰一个人,觉得看到希望了,才把片子剪出来。

  东方早报:从《月亮熊》到《凤凰路》,你们对准的都是边缘化的题材,如何掌握这个度呢?

  陈远忠:做这样的纪录片,不是纯粹猎奇,内心要有一种善意,才能把这样边缘的题材控制好,这是最关键的。还有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时间,时间是推动命运的最好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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