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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7-19 21:12 编辑
他,
29岁,从13岁起辍学流窜街头行窃,用偷来的钱吸毒,尽管多次被强制戒毒和劳教,但总是没多久毒瘾又犯了。为吸毒,他先后将房子卖掉,到地下赌场给人放哨,甚至帮郑卫国黑社会团伙打架……饱受毒品折磨的他多病缠身,甚至丧失了男人正常的需求。在政府的帮助下他终于戒掉了毒瘾,每每回首往事,都让他感慨万千———
我叫小陈,今年29岁。可我“冒泡”(即吸毒)已经有16年了,近一年来没有沾毒品。提起毒品,我简直恨死了!唉!你知道不,别看我现在一米八几的个子,可体重只有60公斤,体弱多病,都是毒品害得我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唉……我真后悔呀,可是太晚了……
我家原本在西安市北郊八府庄附近,生活也很幸福,可现在,我无依无靠。我爸下落不明,我妈居无定所至今渺无音讯,我还有个姐姐,但也多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唉,都怪我,怪我吸毒,走上了一条可耻的畸形道路。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头上的这道长长的伤痕(约有10厘米),这是我以前打架时留下的,额头上的疤痕也是打架留下的烙印,手腕上的这几道刀痕,是我以前戒毒时自残的印记。如今,我不吸毒了,但啥也没有了,家里的房子早就卖掉换成毒品,变成一阵青烟了。多亏以前认识了张哥这个朋友,在我现在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伸手相助,让我借住在他租赁的一间房内。张哥每天不厌其烦地为我熬药治病,希望我身体能有所好转,以后能找个正经营生,不再沾染毒品这东西了。
13岁时,我就染上毒瘾
1974年10月11日,我呱呱坠地,我的出生乐坏了爸爸和妈妈。我上面有个姐姐,比我大几岁。爸爸当时是韩城矿务局一名普通工人,是一个采购员吧。我妈妈当时在西安水泥制管厂上班,也是一个普通工人。尽管家庭条件一般,但因我是独苗,爸妈都很疼我,姐姐也凡事都让着我,真像人们说的那样“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渐渐地,我在家养成了霸道、任性、脾气暴躁的坏毛病。
在我很小时爷爷就去世了,因为爸爸在韩城工作,家里就只有妈妈、姐姐和我。但在我7岁那年,也就是1981年吧,我爸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事发后就逃走不敢回西安了。大概在1989年吧,我爸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领着一个比我姐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跑了,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从爸爸离家后,妈妈整天以泪洗面,尽管妈妈对我的爱很深,但是一个没了父爱和父亲管教的孩子,还是无法感受到昔日家庭的温暖,我的坏习性从此也就像没人管的野草,一个劲地疯长。
13岁那年,我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妈妈管不住我,我就开始逃学,认识了校外的闲人。当时想去华山,身上没钱就去偷自行车。上学期间,我不仅经常旷课逃学,还和同学打架,在上了两个月后,学校领导劝说我妈让我退了学。辍学后,我终日有家不回流浪街头,在(西安)火车站、解放路、东七路等地的公交车站附近绺窃乘客钱财,当时,和我一起“上班”的哥儿们都住在东七路上的一个小旅馆。我们用偷来的钱吃喝玩乐。当时,我在火车站偷钱时认识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大概记得他叫红波),抽大烟冒泡的。一次,他对我说:“知道不?这可是个好东西,抽上几口就飘飘欲仙舒服极了。现在就是有钱人也难弄到这东西哩!来!试试?”我这才知道眼前的黑色粉状物就是神秘的鸦片,也就是平常人们叫的大烟。
这东西我还真的从没见过,更不要说抽上两口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13岁的我就傻乎乎地按着朋友的做法抽上了大烟。第一次抽大烟后很不舒服,感到恶心,只想吐。但朋友说多抽几次就来电,想啥来啥。我信以为真,就用偷来的钱从一个女人手中买了点大烟,连着抽了有一个星期。之后有一天我回家看我妈,晚上感到浑身不舒服,觉得有很多虫子在啮咬我,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当时我还以为是感冒了,第二天准备用偷来的钱去医院看病时,遇见那个抽大烟的朋友,他告诉我不用去医院,抽上两口大烟就好了。我将信将疑抽了几口,果然浑身上下不那么难受了,感觉就像喝醉了酒,又像要飘起来似的。此时,我才知道我已经上瘾了。
变着花样弄钱吸毒
毒瘾发作时,我焦虑不安,打哈欠、流鼻涕,精神萎靡不振,可一旦抽几口大烟,就立马像换个人似的来了精神。从此,我的生活中就离不开毒品了,而毒品也渐渐侵蚀我的身体,但我在当时还没有明白这些。我妈和我姐知道我吸毒后,经常伤心得哭泣并劝说我,但我已经陷得太深不能自拔了。
就这样我混迹在社会中以偷盗、吸毒为生。当时,我有个舅舅,但不是亲舅舅。我这个舅舅贩卖毒品,为遮人耳目,他每次交易毒品时就带着我一起去。1992年的一天,舅舅又带我去交易大烟,没想到对方黑吃黑,持刀将他戳死后逃跑了。我吓坏了,成了现场惟一的嫌疑人,随之也被警察抓住。当时我只有17岁,被关在长安县沣峪口一个地方强制戒毒并劳动教养了一年。
在戒毒所里,我的毒瘾被强制戒掉了,当时,在管教干部的帮助下,我也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1993年,我重新走上社会,开始还能管住自己,但时间一长,我和以前那些朋友又打成一片,也就禁不住他们和大烟的引诱,再次走上吸毒的歪道。我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换成的毒品随着屡屡青烟飘去,家中逐渐一无所有。
为了弄钱买大烟,我四处打听谁有钱。听人说西安某水泥制品厂有个姓王的中大奖了,我就与关系好的几个“长毛”(因许多无业混混头发留得特别长而得名,意即社会闲人)在夜晚到姓王的家中去要钱(即敲诈)。而姓王的称当时没钱只给了100元钱,我们几个就威胁他准备好1000元钱,第二天来取。结果在我第二天找他拿钱时,姓王的早已通知了工厂的保卫科。我被好几个人扭住,我想跑就操起一把斧头在自己头上砍了几下,鲜血“刷”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忍着痛想逃走,可还是被人抓住了。
在医院治好伤后,我被关进新城区看守所。后因敲诈罪被处以劳动教养3年,当时在富平县卤阳盐厂劳教。在那里,我的毒瘾被强制戒掉了。在劳教所我表现积极,另外管教干部见我年龄小,就让我在大灶上帮忙。
那是在1997年,我记得很清楚,是香港回归那年,我从富平劳教期满释放回来,原本想找个工作,可我是个吸毒人员,认识我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当时我妈已经改嫁,而社会上许多人对我的歧视让我很痛苦,也很孤独。在痛苦的煎熬中,我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又慢慢吸食大烟了。
弄钱吸毒连母亲也偷
既然我栽在毒品上,我就要在毒品上再捞回来!这种错误又可怕的想法使我决定冒险去贩毒。为了弄来贩毒本钱,我就对一个朋友说:“我将我妈从她家里骗出去,然后你用我配的这把钥匙去开门,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帮我拉走。”之后,我就找借口骗出我妈,我的朋友将我妈家里的彩电、冰箱等家用电器席卷一空,这些东西变卖后换来500元钱。我妈知道是我骗偷了她的东西后,给气病了。几天后,在我用这500元钱贩卖毒品海洛因时,被公安碑林分局柏树林派出所民警抓获,送到东关南街强制戒毒后又被关进沙坡看守所(即碑林区看守所)。接着,我因吸贩毒被劳教3年,被关进了宝鸡市虢镇劳教所。
在虢镇劳教有两年左右吧,在一次干活的过程中,一场意外发生了。当时我正用架子车拉土回填,一根铁丝在车轮胎的碾扎下突然扎进我左膝盖内,造成化脓性关节炎。整个腿肿得像小水桶,高烧不退,没多久就引发了另一种病———败血症。1999年元月底,我从宝鸡虢镇劳教所出来回西安就医,望着我被病痛折磨的样子,我妈哭了好多次,四处帮我求医。同年2月2日,新城区委关工委同书记、赵主任等几个老领导闻讯后,出于对我这个失足青年的关爱,捐款1000元钱,送到家中帮我治病。随后,新城区委、区政府领导,还有当地派出所、居委会领导都来家中看望和鼓励我与病魔抗争。2000年3月份,我的病越来越重,我只好将家里的一室一厅以5000元的价格卖给他人,用这5000元钱和好心人捐助的钱住院治病。
我妈因受不了我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失踪了。在病床上,我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我爸、我妈和我姐都不知去向,我伤心地大哭起来。我真后悔呀!都是我在小时候不懂事染上毒品,结果一步走错步步错,最终连家和亲人都没有了。
毒品给我留下一身病
2000年下半年,我基本康复出院,但已没有家了。我凑钱在八府庄自由市场摆摊卖菜,晚上摆起烤肉摊卖烤肉,想自食其力地生活。可有好多人依然用老眼光奇怪地看我。后来,我又开了家饭馆,生意不景气,只好关门。一气之下,我又开始吸毒,并且毒瘾越来越大,很快发展到注射毒品,双手手背、脚面都是注射毒品时留下的针眼。在此之前,我曾找人做了文身,前胸、后背是张牙舞爪的猛虎恶龙,胳膊上是蝴蝶,就连脚面上也文有两只蝎子。
穷困潦倒时,我打听到在地下龙虎斗等豪赌赌场给人当“亮子”(意即放哨),一天能挣100元钱,外加一包精品“白沙”香烟。就这样,我曾到长安、杨凌、永寿县、三原县给人当“亮子”。后来,我替人讨债,甚至还帮郑卫国等人打架。严打开始后,郑卫国团伙被列为我省涉黑第一案给端掉了,各地赌场也纷纷关门。2002年初,我无处可去又回到西安,在朋友的帮助下,租了间房收破烂挣些钱治病。
因长期吸毒,我的身体状况极差,平常就不敢患感冒,一感冒就发烧,病痛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拉痢疾,后来便血,头发大片大片地脱落,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现在,大约有一年多,我没有再吸毒,整天烦躁不安,我知道这是毒品害的,只能用大量的静脉注射镇静剂才会好点。因从小吸毒,我的身体遭到严重摧残,说起来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我从来就没有谈过女朋友,对异性没有了任何兴趣。如今,我腿脚不灵便,还吐血,又没有工作,孤苦无助,亲人们都离我远去了。
我愿意以我惨重的教训告诫更多的人:毒品这东西千万不能沾!一旦沾上了,它就要害你一辈子,害得你家破人亡,最后还害死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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