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11-12 21:25 编辑
吸毒十年中,我(一自愿戒毒病人)不但承受着生理上的痛苦,还要承受精神的折磨。我时刻担心自己被抓,每一次回家都不敢乘电梯,走楼梯上13楼。父母听到警笛声时惊恐的表情,时时晃动在我的眼前。曾经无数次戒毒,但是每次都以复吸告终,这样反反复复地纠结于同一件事达十年之久,整个家庭都被折磨得身心疲惫。
当时出于自己身体与精神上的需要,戒毒不但是我生命中的一件大事,也被我的家庭视作一件艰难但必须完成的任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
2012年8月至2014年2月,我结束了一年半的劳教戒毒。至此,我完成了需求层次论中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
第二阶段的生命意义:照顾家庭
在强戒所内,父亲来接见时留下的苍老的背影至今留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告诉自己,我的父母需要我;我告诫自己,我的生命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遗憾。一个人照顾家庭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照顾家庭的含义不仅仅是让父母能安度晚年,更要让他们享受到快乐和温暖,以弥补先前给家庭造成的缺失。
2014年7月,父亲弥留之际,我日夜在他的病榻边照顾着,给父亲擦身、喂饭、翻身••••••尽我所能,担负起女儿的责任。因为我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中不再增加遗憾。
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家人的时候,我的亲朋好友、周围邻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观察着我的每一次改变。
不久隔壁邻居邀我一起出去旅游、购物和聚会,舅舅舅妈邀请我参加他们的知青返乡游,在这些交往的过程中,我开始结识新朋友,从而杜绝了与毒友交往的隐患。至此,我以家庭为核心呈辐射状地建立了新的社交圈,初步完成了需求层次论中的社交需求。
在戒毒工作中提升自我,体验社会价值
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我作为同伴辅导员参与了很多同伴教育活动,在和同伴们的互动中,他们提到最多的就是回归社会后无法面对社会的歧视。当时我本人对社会歧视没有很深的感觉,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了因政审而被迫辞职的事件后,深刻感觉到了大众对社区戒毒康复人员的歧视,是导致复吸的致命原因之一。
当时我的内心把这件事视作比吸毒更大的苦难,试想:一年中通过努力建立起来的威信和信任,在顷刻间轰然倒塌,我将如何再去面对我的老板和手下的员工?我不敢往下想,真恨不得这是一场梦!
所幸的是此时的我已不同往日,从同伴教育中学到的知识,让我得知:苦难中也有意义,通过对不可避免的苦难所采取的态度,去实现最深的意义与最高的价值——态度的价值,这也是建构生命意义的途径之一。最终,对这件不可避免的令我痛苦难堪的事件,我采取了积极的态度,并把它视作我力图改变社会对康复群体的看法的动力之一。
2012年4月1日,这个值得我铭记的日子,这一天我走进“叶雄工作室”,成为了一名从事戒毒康复领域同伴教育工作的专职人员。在这一新的领域中,我深感自己专业知识的不足,重新拿起书本进修社会工作专业。
这些连锁改变,验证了发现生命意义的又一个途径:通过某种经历感受来体验真、善、美,体验价值。至此,我正在探索着需求层次论的最高境界:自我实现。
在我的康复过程中,以上建构生命意义的四个阶段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正如前面所说的,要完美地完成这一过程,关键在于有一个正向的引导,同伴教育就是这一关键所在,它教会我通过建构生命意义,逐步完成自身的各项需求,这正是一个提升自我、完善自我的过程。很高兴能在此如此透彻地剖析自己的成长过程,并与大家分享,但愿我建构生命意义的过程能让更多康复中的同伴得到借鉴,让康复成为永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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