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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忏悔录

本帖最后由 平安福 于 2016-12-25 21:36 编辑


<1>在云南省大理市戒毒康复中心见到王晓琼的时候,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这位25岁的贵州姑娘看上去有些瘦弱,娟秀的脸庞隐隐带着吸毒者脸上常见的青黛色。“到这里强制戒毒几个月来,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王晓琼说。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王晓琼讲述了她从一个正常人沦落为“瘾君子”的人生经历——
    20岁以前我只从书上、电视上知道毒品这种东西,但1997年夏季那个可怕的下午,我第一次看见了真实的毒品,看见了一个正在吸毒的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人恰恰是我深深爱恋着的男朋友,那一天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原本是一个很幸福的人,1997年我从贵阳电视台辞职后,用积蓄买了一辆富康车跑起了出租,生活应该说很富足而充实,而且我还有一个相爱了3年的男朋友。但是当那天下午我到男朋友的家发现他在厕所里“走板”(吸毒的一种方法)时,我惊呆了!等我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是:让他去戒毒。虽然当时男朋友听了我的话第二天去了戒毒所,但是随后他一次次的复吸终于让我的心逐渐变凉。1998年我终于和他分手,和一位朋友离开了贵阳这个伤心之地来到云南,希望换个环境让自己平静。但我哪里知道,我却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第一次吸毒是在大理,介绍我吸毒的也是我的朋友。由于我是艺术学校毕业的,在大理我找了份歌舞厅主唱兼领班的工作。最初的一两年,我生活还是很平静地的,但毕竟身处异乡,寂寞总会慢慢浮上来,于是我开始认识很多朋友,希望通过和朋友们交往排遣心情。2000年1月的一天凌晨,在歌舞厅累了一天的我躺在沙发上想休息,这时一个朋友给我递了根烟,说可以提神,其实我知道这是什么烟,但不知道怎么的,我鬼使神差地竟然接过来,点着吸起来。
    那根烟当时给我的感觉只有头晕伴着恶心想吐,当时想再也不碰了。但当第二天那位朋友再一次给我烟的时候,我却又接了过来,而这次我却有了飘飘然的快感。这种致命的快感让我隔两天就思念不已,于是就去找那位朋友要烟抽。在一次次的期盼快感和享受快感的过程中,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染上毒瘾,已经从心理、生理上无法摆脱毒品的诱惑了。
    朋友当然不可能无偿给你提供毒品,当你上瘾了你只有向他去买。而一旦你吸上毒,你所挣的钱永远不够买毒品。没几个月,我的积蓄花光了,情急之下我跑回贵阳把我的富康车卖了,骗家人说是做买卖急需。吸毒几个月后,毒品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没有食欲,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身体越来越差,就如行尸走肉。而这时的吸毒已经不再是所谓的快感,而是时时折磨人的一种痛苦: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吸一次,而且量越来越大,吸它也不再是要舒服而是为了不受毒瘾发作的痛苦。
    人一旦吸毒就不再是个人了。为了弄到毒资,什么礼仪廉耻,什么人格情操,什么亲情真心,通通地可以丢掉。吸毒让我无法正常工作,收入自然减少,刚开始我骗家人、骗朋友,无人可骗了,就到歌舞厅做小姐,靠出卖自己维持吸毒。吸毒毁了我的一切,我的欺骗伤透了母亲和曾经非常疼爱我的4个哥哥的心,他们已经对我彻底绝望。我失去了他们,他们更因为我忍受着几乎家破人亡的痛苦。我也在越来越重的毒瘾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好在政府及时挽救了我。2001年12月,我被政府收容进行强制戒毒。在政府的帮助下,在度过了最初难熬的痛苦过程后,我逐渐找回了做人的感觉。现在我身体慢慢恢复了,精神也越来越好,我真希望从此能够重新开始生活。但我也知道,生理上的毒瘾好消除,心瘾却难除……
    雨还在下,但天边已经有了云散天开的明朗。“假如生活可以重来,我宁愿去做一棵小草也不会再选择做一名吸毒者。”王晓琼说。临走的时候,她轻轻问一句:“您可以预祝我戒毒成功吗?”“祝你成功,真心地祝你成功!”记者情不自禁


<2> 长沙市戒毒所里,一群一度迷失于“白色幽灵”诱惑而无法自拔的人正在尝试告别失落的人生。李渝萍是这群戒毒者中的一个。他出身于军人家庭,20岁时母亲突然病逝。在母亲的遗像前,李渝萍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事业上取得成绩,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但是毒品却摧毁了他的誓言、信念和人生目标。
    回忆是痛苦的,下面就是李渝萍带着血泪同时又充满希冀的自白——
    带着在妈妈灵前的誓言,我开始了创业之路。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到我家,闲谈中他拿出一个小纸包说“来试一试这个,它会让你忘记一切。”当时,我知道那是毒品,也懂“一张锡铂纸可烧尽百万家产”的道理。但我还是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学着他的样子吸了第一口。往后的日子里我接二连三地去品味毒品带来的“快感”。我感到有点离不开它了,没有毒品的日子里,我总像少了什么。对妈妈的怀念也被对毒品的渴望所替代。
    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客厅注射毒品,突然门开了,原来是爸爸回来了,我一下子不知所措。爸爸捡起从我手中掉下的注射器,一句话也没说,缓慢地走到妈妈的遗像前说:“孩子他妈,对不起,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说着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坚强的爸爸第一次在他的儿子面前流了泪。
    爸爸把在广州的妹妹叫回来陪我戒毒,还买了许多戒药。原本开朗乐观的爸爸从那以后不再多说话。他从没骂过我,只是一遍遍在心中默默地自责。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吸毒造成的,我不住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戒掉毒品,不能再让家人操心了。
    我来到乡下戒毒。每天工作完,爸爸都会从十几公里的城里赶来陪我,给我讲毒品的危害,还举了许多因吸毒至死和染上各种疾病的例子给我听。我很想念妈妈,常想如果妈妈在就好了,爸爸就不会这么累了。为了我,爸爸吃不下、睡不好,有几次还晕倒在办公室。我真恨自己,不该呀!真不该呀!
    在乡下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好多了,生活也正常了,爸爸又有了以前的笑容。我也可以外出活动了。但看到往日的毒友,我又没有经得起毒魔的召唤,再一次向毒魔低下了头。沉迷于毒海之中的我忘记了爸爸苦口婆心的教诲,直到有一天威严的公安干警出现在我面前。我被送到长沙市戒毒所,管教干部和医生的关心和教育使我进一步认识了毒品的危害、认清了自己的错误。
    在戒毒所这无风无雨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很多,特别想我那失去往日光彩的爸爸。我是多想见到他呀!多想知道他的病情怎样了,多想回到爸爸的身边,做个孝顺的儿子!
    又是一个接见日,接见室里,我又见到了爸爸那熟悉而又憔悴的面孔。我发现爸爸又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皱纹交错。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大声叫道:“爸爸、爸爸,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不孝的儿子?”爸爸深情地对我说:“孩子,看到你精神多了我很高兴也很放心。你一定要下决心把毒戒掉,这样才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妈把你托付给我,你可要争气呀!爸和你妹会等你回家的。千万别灰心!”此时我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泪不住地点头。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戒掉那可恶的毒品呢?!是它毁了我的前途,是它让我深陷泥泞不可自拔,也是它让我违背了在妈妈面前所发过的誓言。妈妈呀!您不孝的儿子知道错了,如果您九泉之下有知就请宽恕我吧!为了帮助过我的人们、为了深爱我的家人,也为了整个社会,更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戒掉毒瘾,从戒毒所重新出发、重塑人生。同时,我想忠告所有的人:远离这涂炭生灵、毁灭人类的毒品!


<3>在厦门市看守所里,记者见到因涉嫌走私贩卖毒品被拘捕的江苏籍女嫌犯周卉琦。圣诞节生日的周卉琦还不满28周岁,已然是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虽然坐在铁窗里,看不出絲毫的怯懦和沮丧。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端着臂,翘着腿,一支烟衔在指间,袅袅烟圈悠然吐出。几番打量之后,满脸柔情地对记者讲起了她和台湾毒贩麦克(郭立中)的生死恋情,那份毫不掩饰的充分表露和刻意的修饰,使记者颇感意外,不由得产生了想探知究竟的念头。
    天上掉下“有情”郎
    1974年12月25日出生的周卉琦虽然年纪轻轻,经历却比一般同龄女孩复杂得多。她出生后被亲生父母送给叔婶,很少得到家庭的温暖。十几岁时,结识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男孩,未婚生女,后送人。她憎恨初恋的男友,便离家出走,只身闯荡。凭着几分姿色,在深圳的夜总会里当了三陪女。经济发展迅速的深圳虽然黄金遍地,但淘金美女亦数不胜数。激烈的竞争使周卉琦觉得生意难做,便离开深圳到了厦门。
    不久,周卉琦认识了一个理想的男孩,两个人很快如胶似漆,这使她倍感幸福。她渴望这个人能成为她的丈夫,渴望自己能从此开始新的生活。但是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出了岔头。无论周卉琦怎样努力,男孩的父母都坚决不同意娶一个三陪女进门。厦门的地方太小,正经人家的老人承受不了名誉上的压力。希望破灭了。周卉琦只好收拾起心情,再做三陪女。就在这时,一个叫“麦克”的“台商”出现了。
    一天晚上,喧闹的夜总会里来了一伙台湾客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年轻“台商”财大气粗,风流倜傥。在如云的美女中,他一眼看中周卉琦,要她陪他唱歌跳舞。这个年轻的“台商”称自己叫“麦克”,他们在一起又唱、又笑、又喝、又闹,玩了整整一个晚上。对周卉琦一见倾心的“麦克”玩后觉得还不够尽兴,便同周卉琦一起回到她的住处继续喝酒说笑。
    为什么后来跟了“麦克”,周卉琦说,一是因为酒醒之后,发现“麦克”合衣睡在外间的沙发上,没碰她一下;二是他们最终发生了关系后,“麦克”一个劲地对她保证说,他一定会负责任。这两个细节足以使周卉琦感动,她觉得“麦克”不同于一般的男人,“麦克”不仅相貌端正,谈吐不凡,并且出手大方,一点不小气。结果,第二天早上,周卉琦把来看她的爱了很久不能结婚的男朋友关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让进屋,她把“麦克”藏在了屋里。
    “麦克”有钱,“麦克”不乱来,“麦克”有责任心,“麦克”对她一见倾心,并且台湾人与大陆人在有些观念上的不同,使“麦克”成了她改变命运的新的希望。
    “麦克”的确成了改变周卉琦命运的人,只是自以为饱经沧桑的周卉琦,完全没有预料到后来竟会是这样的改变。
    “麦克”,中文名字郭立中,1965年11月8日出生,比周卉琪大9岁,台湾台北人,家住金门县。“麦克”在台湾没有正当职业,所谓的“台商”身份,不过是到大陆骗人的外衣包装。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由于长期从事毒品犯罪活动,他熟悉电脑、会英语,对涉及毒品生产制造的化学、化工方面的知识及毒品市场、销售渠道的情况都十分了解。他20世纪90年代初来大陆,一直以“台商”身份为掩护,专门从事毒品走私犯罪活动。特别是在西北地区,经常到一些地方的制药企业频繁活动。
    “麦克”多年行走“江湖”,话语不多,沉稳老道,狡猾机敏。虽然他一直未成婚,但对男女之情把握娴熟,游刃有余。他专门以谈朋友的方式,在深圳、上海、厦门等各地结交女孩,利用她们和她们在大陆的关系为他从事毒品犯罪活动做事。所谓对周卉琦一见倾心,不过是他以惯用的伎俩,为自己物色又一个工具而已。
    用罪恶构筑梦想
    凭着用心和聪明,很快,周卉琦就知道了“麦克”的确与一般的男人不同。因为没过多久,“麦克”就因走私贩卖毒品在印尼被拘捕。她清楚地知道了“麦克”是一个跨国毒品贩子,也知道了“麦克”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女朋友。但是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拉紧了那根无形的情思线。
    混迹于风月场中的周卉琦自有她的心得,她说,一个女人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一定要把温柔的一面充分展示给这个男人。于是,在异国他乡身陷囹圄的麦克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关怀呵护的电话,收到了一封又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周卉琦要给“麦克”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那就是:在他落难时,有一个女人不但不嫌弃他,还更加痴心爱恋和珍惜他。
    周卉琦用精神抚慰换取“麦克”感情的手段果然十分奏效。“麦克”在印尼监狱服刑的两年又两个月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感情快速发展。等到“麦克”出狱时,周卉琦已经在“麦克”的“女朋友”队伍中胜出,成为“麦克”相对信任和感情依靠较多的人。“麦克”出狱后回台湾做了一个胸腺瘤的手术,只略加调养,就在2000年的圣诞节前回到厦门,赶在周卉琦生日相会。
    周卉琦给“麦克”的感情越多,“麦克”给周卉琦的钱也越多。周卉琦用“麦克”在狱中辗转寄来的1.2万美元承包了一个酒店,准备告别她的卖笑生涯。只可惜,没过多久就被她亏得一干二净,“麦克”回到厦门时她又是两手空空了。为了尽快弄到钱,“麦克”重操旧业,周卉琦兼起了“麦克”做毒品生意的帮手和搭档。
    毒品生意暴利,并且来钱快,给人很大的满足感,同时刺激人更大的欲望和野心。只小做两笔,没费吹灰之力,就有上百万的进项,这让周卉琦有说不出的兴奋。周卉琦曾有被人在酒中下毒的亲身经历,但此时她完全忘记了当时那种深恶痛绝的感受,只想着如何能做得更大,赚得更多。
    为了能实现心里的愿望,周卉琦的情丝线不仅拴着“麦克”,还拴到了海峡的另一头。她汲取父母反对就不能成婚的教训,用心做起了“麦克”父母的工作。她背着“麦克”频频和海峡对岸联系,得知“麦克”的父母为这个独子担心,希望有个好女孩能管住走正路,又急切地想要一个孙子的心理,她就竭力扮演一个好女孩的形象,懂事、乖巧、孝顺,善解人意,先博得好感,再取得信任。
    很快,周卉琦就不是往日那个在绝望中混日子的“三陪女”了,“老公”成天挂在嘴上,呼风唤雨,打点周旋。一方面,“麦克”十分信任她,在大陆的业务基本全靠她打理,并且几乎所有的钱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连“麦克”花钱也要由她汇寄;另一方面,“麦克”的父母也已基本掌握在她的手中,对周卉琦的信任甚至于超过了亲生儿子,二老不但一直催促“麦克”和她成婚,并且“麦克”的父亲在临死前将家中一笔不小的积蓄汇给了周卉琦。周卉琦帮身在境外的“麦克”打理大陆的贩毒业务,还忙着给“麦克”写信、发传真,出谋划策。几乎所有周卉琦给“麦克”的信里都写着“时时刻刻想你、爱你”,“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始终和你在一起”,“求菩萨保佑你”,“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的话,同时叮嘱“麦克”事情如何做,用哪些人,防哪些人,怎样用人,怎样防人。
    然而就在这情真真、意切切的同时,周卉琦将所有她能掌握到的“麦克”的往来客户都揽在了自己的手里,将“麦克”让她帮助传递、转交的所有有关技术资料、文件全部自己备份留存,还同她的姐夫以及暗地里与她有男女关系的帮手商量,如何建立没有“麦克”的自已人体系。
    周卉琦十分清楚,做毒品生意,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重要的是能把握住时机,急流勇退。然而,金钱的诱惑太大了,它激活了周卉琦的野心,撑大了周卉琦的胃口,使她变得更加贪婪。她忙着购买制毒设备,选择生产地点,想来个制、贩毒一条龙,最大程度地攫取全部暴利。
    为了能上天堂,而不下地狱,周卉琦十分理性地做了第三手的准备。周卉琦决定有钱后洗手,筹划到外国投资一个生态农业项目。为了做好准备,她已经开始联系学习语言的学校,校方的回函也已发到厦门。为什么选择气候寒冷的北方国家,周卉琦说,因为那样的地方“麦克”肯定不会去。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麦克”不会去的地方,是不是还想着以前不能成婚的情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因为那个男孩一直没有结婚,并且一直还和她有来往。周卉琦每周和他必有约会,只是瞒着“麦克”。
    看起来美梦即将成真,成功只有咫尺之遥。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美国“9·11”事件余悸使特快专递中的白色摇头丸粉末引起怀疑,万千心思,竟会在转瞬之间毁于一旦。
    囚牢频作“爱情秀”
    厦门海关走私犯罪侦查分局从一份印尼雅加达发来的特快专递中的可疑白色粉末入手,循线牵出以“麦克”、周卉琦为首的跨国制造、走私、贩卖毒品集团,重拳出击,全窝捣毁。
    2002年1月29日,厦门海关走私犯罪侦查分局调集精干警力,分兵三路,向涉嫌制造、窝藏走私毒品的3个窝点发起冲击,当场查获氯胺酮,俗称迷奸粉(国家二类精神管理药品)59公斤;3-4亚甲二氧基甲苯丙胺3000克;麻黄碱5000克,以及制毒工具搅拌机3台、塑料模板、胶囊空壳、塑料罐及制毒工具书一批。同时抓获犯罪嫌疑人台湾人“麦克”(郭立中)、周卉琦、陈作铭、高顺祥等4人。
    被厦门海关缉私警察突然拘捕的周卉琦有如世界末日来临,完全没了万种风情,只剩下歇斯底里和神经质。她刁蛮、泼赖,不甘配合。但当她一听到“麦克”有可能会推卸责任的风声后,立刻预感到前景的不妙。周卉琦很清楚,这个案子不轻,她和“麦克”在这个案子里是无可推托的主犯。她自己主管集团财务,又负责境内的全部协调和实施操作,而且缴获的毒品全都是在她租住的房子里发现的,如果“麦克”和她反目成仇将责任全部推给她,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如果“麦克”真的爱她,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麦克”是毒枭,是惯犯,而她也是因为“麦克”才走上这条路的,那结果肯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想着自己还不满28岁的青春年华,她不想死。
    于是,看守所里有了一个为爱痴迷的女人。她说,她可以陪她爱的人去死。这个女人就是周卉琦。她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通过任何一个可能见到“麦克”的人向“麦克”传递她“忠贞不渝”的爱情。她在高墙铁窗内回忆她和“麦克”相识、相恋的过程,细细品味其中的甜酸苦辣。她在自己的衣服上用白纱线绣上“麦克,我爱你!”还要为“麦克”绣枕头。她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给“麦克”写情书、写情诗,还请同牢的室友替她修改、润色。周卉琦给记者读了她写给“麦克”的3封情书和两首情诗,听起来也确有真情感人之处。知道“麦克”在大陆没有别的亲人,周卉琦让姐姐每次探监时将带给她的生活用品也给“麦克”一份,还不厌其繁地叮嘱“麦克”要注意身体。
    周卉琦频频发送的爱情信息,“麦克”大都直接、间接地收到。这些“爱”再度温暖着他的心。记者采访“麦克”时,“麦克”把全部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一脸心痛地说,周卉琦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胆子很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与周卉琦没有任何关系,周卉琦只是他用来当工具的。“麦克”每写一份揭发材料都请办案人员拿去让周卉琦也签上名字,他想让周卉琦分享他的立功表现,以更大程度地减轻周卉琦的罪行。
    周卉琦知道,她现在能拥有的男人只有“麦克”了。她用全部的心思和智慧编织一个浪漫多情、温柔美丽的故事,支撑自己和“麦克”的信心,以度囚牢岁月。
    周卉琦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本来她可以有很多选择,但她却选择了犯罪。


<4> 喻苗是6年前沾上毒品的。19岁的她在男友的怂恿下尝试了“白粉”,“那时不懂事,把吸毒当成时髦,哪里想到后果那么可怕。”
    一吸上“那东西”,人全变了。喻苗用4个词概括自己:“贪婪、自私、冷血、麻木”。那时她每天唯一的目的就是“搞货”,吸完了自己2万多元的积蓄,开始找各种理由向家人骗钱。1997年,听说一名毒友被抓,因为害怕,她终于向母亲坦白了吸毒的事。母亲泪流不止。第二天,民警上门,喻苗被送去强戒。
    3个月后,母亲将她接回家。吸毒的男友又找来,称自己戒了。谁知几天后,他被从前的毒友勾上,喻苗也跟着复吸。
    3年中,喻苗吸掉50多万元。1998年6月,喻苗被警方送进了市公安局第一强制戒毒所。
    她至今记得所里民警的一句话“我们相信你能改好”,她找到了自尊。
    3个月后,她打电话叫母亲来接,遭到拒绝。又过了3个月,所里民警劝她的母亲:“让苗苗回家吧,我们围起来帮她。”
    母亲说:“苗苗回家的第一天起,我寸步不离跟着她。她到同学家玩,我在外面等;她要去跳舞,我站在舞厅门口守着……就怕她去找毒友。”
    喻苗回家3个月后,父母让她单独打货,每隔3天盘账,结果账目明晰,分文不少。
    不久,喻苗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她又多了一份远离毒品的动力。
    戒毒所民警经常上门看望苗苗,定期给她做尿检。据她说:“所里民警只要听到我有什么事,就会飞一样地来了。”有一次,苗苗与母亲吵架,到亲戚家住了一夜,母亲连忙打电话给所里,民警“打的”赶来,耐心调解,直到母女二人言归于好。
    戒毒3年,喻苗多次拒绝毒友的引诱。
    6月22日,喻苗来到第一戒毒所,向340名戒毒学员现身说教。她说:“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这一生能做一个正常的人,能与大家一起沐浴阳光,享受生活。”
    这个所里90%的学员都是复吸者,有的复吸多达八九次。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复吸率如此之高是因为戒毒所是一个封闭环境,戒断并不难。如果出去后得不到关怀与帮助,以前的努力将化为零,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对于喻苗和整个社会来说,与毒品作战,路还长。(本文主人公为化名)(周敬 夏洪波)

  <5>6月18日,犯罪嫌疑人潘云清在逮捕证上签下名字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此时的他,谁能知道他那曾为百万富翁的历史呢?毒品,让他跌入深渊。
     凭着聪明和勤奋成了百万富翁
    1980年,浙江省温岭市淋川镇农民潘云清带着打工挣的1500元南下广州,先是帮一个路边豆浆摊打工,不久在一个理发店当学徒。由于聪明好学,加上勤快努力,潘云清的理发手艺进步很快,先后在温岭和广东等地开起了自己的理发店,还办过服装店、卡拉OK厅等,攒了几十万元。
    1993年,潘云清到海南搞房地产开发,由于经验不足,非但没有赚钱,还欠下70多万元债务。潘云清大病一场后,看到温岭长屿镇等地羊毛衫加工业兴旺,便向别人借款18万元,在上海南京东路租下4个柜台,经营起羊毛衫生意。由于经营有方,货源充足,两年多下来,他不仅还清了全部债务,还净赚100多万元。
     交友不慎,一“吸”不可收拾
    钱有了,名气渐渐大了,一些路过上海的温岭老乡总爱到潘云清那里坐坐。一天,箬横镇绰号叫“老五”的朋友来看他,在宾馆当着他的面吸食一种白色的粉末,并请他也吸几口。
    潘云清本能地抗拒说:“吸这种东西会上瘾的。”
    “你看我上瘾了吗?上瘾了我还能喝酒?来几口吧,这东西很奇妙的。”“老五”闪着狡黠的目光说。
    “听人说上瘾后是不能喝酒的,看来这小子没有骗我。”在“老五”的鼓动下,潘云清开始吸了起来。一连几天,在“老五”的房间里,潘云清每天都美美地吸一顿。“老五”走后,潘依旧经营他的柜台,虽然心理有点失落感,却没有上瘾的感觉出现。他哪里知道,瘾根此时已经埋下,只要再遇合适的环境,便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几个月后,潘云清回温岭办事,在朋友杜某的要求下,他留下来帮助筹建卡拉OK厅。杜某在当地是个有名的瘾君子,经不住杜的诱惑,潘又吸起了白粉。10多天后,他蓦然发现自己上了瘾:每到毒瘾发作,眼泪鼻涕便禁不住往下流,还伴随发热发冷、血压降低、呼吸急促、瞳孔放大、大小便失禁等现象,真像万针刺心。
    陷入吸毒泥潭后,潘云清再也无心经营生意,柜台营业额急剧下降。为了吸毒方便,他瞒着妻子将柜台交给几个营业员,悄悄返回温岭,住进宾馆专门吸毒。刚开始,他每天只吸一点点海洛因就够了,随着毒瘾的加大,逐渐增加到1克左右,每天要吸好几次。3个月后,带来的8万元花了个精光,他有些害怕了。虽然腰缠万贯,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他暗下决心戒毒。
    潘云清回到家,开始用意志和毒品抗争。由于毒瘾不深,白天毒瘾发作时,他走一段路,忍受一下就过去了;晚上毒瘾发作时,便来到街上,强迫自己坐在马路边,遏制对毒品的依赖。6天后,毒瘾逐渐不发作了。
    戒了一个多月,潘云清逐渐胖了起来。他回到温岭,准备再寻机遇求发展。可是,他一下车就碰到了“老五”。此时的“老五”已发展到靠注射止瘾的程度,急需一棵有钱的“大树”来“乘凉”。在“老五”的诱惑下,潘又吸上了。
    期间,潘云清吸了又戒,戒了又吸,每次戒毒出来,都发誓不再碰毒品,可一见到“毒友”,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将誓言忘得一干二净。诱惑冲垮了他意志的堤防,毒瘾发作时撞墙跺脚地嚎叫“明天我一定戒毒”,可明天还是照吸不误。
     冷淡了亲情,丧失了人格,最终沦为罪犯
    毒魔像一条吸血的蚂蟥,不仅榨干了潘云清的血汗钱,拖跨了他的身体,也使他冷淡了亲情,丧失了人格。
    随着毒瘾的加深,潘开始肌肉和静脉注射,辛苦多年挣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开始向亲友借钱。起先还有一些人上当,后来人们都像看到瘟神一样地远远躲开他。
    在毒魔的控制下,父母的百般规劝,妻子的含泪期待,都不能唤回潘云清的醒转。爱情、亲情、友情,在毒品面前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在当尽家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后,一再忍受的妻子终于跟他分了手,父母毅然与这不孝子“决裂”,亲朋好友也视他为陌路人。
    没有了家庭“束缚”的潘云清,整天和“毒友”混在一起。去年底,他结识了跟自己有相仿经历的“小更”,两人一见如故,有毒一起吸,没钱一起骗。
    今年1月的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四处借钱、行骗,分文未得。钱没了,毒品没了,当晚的毒瘾怎么熬?“小更”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一搏。从“小更”血红的眼神中,潘云清感到了一丝寒意,但想起毒瘾发作时的恐惧,他二话没说就跟“小更”走了。
    两人在太平街道游逛,发现了一辆没上锁的雅玛哈摩托车。“小更”迅速扭开车把锁,见潘站在原地不动,便着急地说:“大不了蹲几年牢,如不偷,今晚就熬不过了,蹲牢还可以帮你我戒毒呢。”在淋川镇,两人以500元的价格将摩托车变卖,用这笔钱买来了一小包海洛因。
    瘾暂时止住了,潘云清却一步步滑向犯罪的深渊。初尝甜头,潘云清更加疯狂起来。今年1月份以来,他单独或伙同他人先后盗窃摩托车15辆,案值16万多元。
    多行不义必自毙。5月14日,温岭市公安局太平刑侦中队经过多方侦查,终于在太平街道公路段招待所将潘抓获。归案时,他的手里还拿着刚注射过海洛因的针筒。
    在监狱里,潘云清对民警说,他最要感谢的就是抓住他的几个民警,没有他们,他迟早会死在毒品上。现在被抓住了,不但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他希望通过坐牢让自己脱胎换骨。
    日前,潘的前妻来到看守所,捎来了衣服和生活用品,鼓励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潘云清一时无语,只觉得悔恨的泪水淌满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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