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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妈妈爸爸请别吸毒犯罪了[/align]
他是一个10岁男孩 瘾君子父母爱着他,却无力照顾他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等爸爸或爸爸的“粉友”给5块10块买饭吃
1月27日,54岁的老粉仔阿光吸毒被抓,其10岁的儿子小浩一早醒来找不到爸爸,就往南宁永新派出所跑。来到审讯室,早熟懂事的小浩安慰爸爸:“我这次考试考得挺好的。”阿光听了很心酸,掏遍全身上下,只掏出了30多元钱,塞到儿子手中(详见本报1月29日12版《吸毒父母的罪与罚 叫人如何饶恕》)。
妈妈被关在强戒所,爸爸被拘留,两家的亲戚早已没了往来,孤苦伶仃的小浩离开派出所后,去了哪里?手中只有30多元钱,没有地方租住,这名可怜的孩子靠什么生活?他会不会走上歧路?这些问题,让人揪心。
近日,本报记者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小浩—乖巧懂事得让邻居都说心疼的男孩。
初见小浩
帅气的男孩,礼貌懂事又健谈
昏暗的灯光,斑驳的墙壁,除了一张小床、一个破烂桌子、一个破柜子,这个小房间再没有多余的家具了。这是小浩现在的安身之处—邕江边的一处老旧居民楼里。
在记者的想象中,小浩生活在特殊的家庭环境,吃饭有上顿没下顿的,应该长得瘦小,性格胆怯、不合群……可是,见到小浩时,记者有点不敢相信。因为,眼前的男孩身高将近1.5米,白白胖胖的,眉眼俊俏,长得十分帅气,与人交谈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怕生。
谁能联想到,长得如此帅气的小男孩的爸爸妈妈居然都是“瘾君子”。谁能想象到,这个拥有长长睫毛、大大眼睛的小男孩的童年,是在不断目睹父母注射毒品中度过的……
记者表明来意后,小浩无比淡定地表示可以接受采访。记者试探性地询问小浩,是否知道爸爸妈妈“做错事”,小浩直视记者的眼睛,非常坦率地回答:“我都知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吸毒了。”说完,他望向别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开场白,让记者不免有点讶异。
男孩独自去派出所找爸后续:吸毒父母叫人如何饶恕
想念父母
“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让我吃饱。”
在别的小朋友赖在爸妈怀里撒娇,为没能拥有喜欢的玩具而哭闹的时候,小浩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目睹爸爸妈妈将细细的针管插入身体中注射毒品的情形。
“看到爸爸妈妈吸毒,你不怕吗?”
“习惯了。”小浩说,他早已从刚开始的害怕,变为现在的麻木。
“爸爸妈妈没能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你恨过他们吗?”记者问小浩。
“从来没有恨过!”小浩不假思索地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爸爸妈妈。妈妈去年被关押到强戒所后,小浩一直和爸爸阿光一起过。但是阿光并不能保证小浩的基本生活。得知阿光是粉仔,很多房东已经不肯租房给阿光,小浩就跟着阿光四处借宿“粉友”家。大部分时间,小浩是饿着肚子,等四处游荡的爸爸或者爸爸的“粉友”给五块钱、十块钱,之后自己去买东西吃。
“爸爸1月27日被抓那天,不是留给你30多块钱吗?还剩多少?”记者问小浩,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
“早就花完啦!我那天吃了‘麦当劳’,一次就花光喽!都吃不饱!”说到这里,小浩露出腼腆的笑容。
“为什么一次就花完所有钱?不怕接下来几天没钱花吗?”记者问。
“不怕。” 小浩说,即使妈妈在的时候,他的生活也并不能完全得到保障。“吃一餐饿一顿,早就习惯了。”小浩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平静的表情。
“爸妈很爱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也会先让我吃饱。”可能是怕记者“误会”他的爸爸妈妈,小浩马上补充说了这句话。孩子的这般容易满足和懂事,让记者心疼不已。
借住好心人家
收留他的是一对刚认识的年轻夫妇
小浩现在住在爸爸以前租过的房子里。因为爸爸吸毒的缘故,房东早就已经把阿光赶走了。现在新入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刚住进来10几天。这对夫妇得知小浩的身世后,觉得孩子可怜,就没有赶小浩走,给小浩留了一张小床,让他有地方睡觉,此外还保留了他以前的一个桌子和一个柜子。
这对夫妇告诉记者,他们平时做好饭都会叫小浩吃,但是小浩不愿意吃。只有一次,小浩真的饿极了,才吃了那对夫妻煮的面条。
好心的夫妇说,小浩表现很好,没有捣蛋,也没有乱拿东西。
“他的爸爸太不争气了,可怜了这么好的小孩。”这对好心夫妇中的女主人看着低头站在她身边小浩,同情地说道。好心夫妇说,小浩很懂事,规定“晚上11点前回来睡觉”,小浩也都遵守。平时,小浩都是自己洗衣服,不吵不闹,从来不给他们添乱。
其实,小浩会的不只是洗衣服而已,在这样特殊的家庭中长大,小浩会做的事情比同龄人多很多。在妈妈接受强戒而爸爸的双腿也已发黑肿胀行动不便后,懂事的小浩学会了洗衣服。而除了洗衣服外,小浩还会煮饭、炒菜。“只是炒得不怎么好吃。”小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拒绝他人施舍
“不敢要人家的钱,因为怕丢爸爸的脸。”
在和小浩聊天的过程中,记者发现,小浩的自尊心很强。小浩只有3双袜子,在记者到来前,他刚刚把袜子全都洗了。采访时,见他光着脚穿拖鞋,记者几次提议,去买几双袜子送给他,他坚决不要。记者提出:“那给你买箱牛奶好吗?”小浩还是拒绝,说:“我想喝牛奶,但是想要爸爸买的。” 问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别人给的东西,小浩说:“我不想欠别人人情,不想丢爸爸的脸。”小浩的懂事,一次次让记者惊讶。
谈话中,小浩说到自己很喜欢去麦当劳吃东西,爸爸从前偶尔会带自己去吃。记者提出带他去麦当劳吃午饭,起初小浩一直拒绝,在百般劝说后,小浩终于答应。望着这名男孩谈到麦当劳后一脸兴奋的表情,记者不禁在心里感叹:不管他如何早熟、懂事,毕竟也还是个孩子……
路上,小浩叽叽喳喳,不停地提醒记者:“要点套餐哦。套餐比较便宜。”到了麦当劳,记者给了小浩50元钱,让他自己去点餐。点餐结束后,小浩递给记者2元钱,说:“花了48块!这次应该能吃饱了!”
找好位置坐下后,小浩主动帮记者去拿饮料的吸管。吃东西时,他也不忘招呼记者一起吃。
外婆健在
不到外婆家住,怕爸妈不高兴
吃东西的时候,记者与小浩聊到了他的亲戚。
小浩说,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外婆还在。“2013年春节的时候曾见过外婆,感觉外婆还蛮喜欢我的。不过从来没见过外公(关于外公,小浩没有多谈)……”小浩说,这些年,因为爸爸妈妈吸毒的关系,外婆家那边的人几乎都不怎么往来了。爸爸妈妈和外婆的关系不好,“外婆都不愿意见到我爸爸”。如果去跟外婆生活,小浩愿意吗?小浩说,这比较困难,因为妈妈可能不会同意,不想跟外婆有过多的往来。
关于和亲戚关系闹得很僵的说法,在记者此前采访小浩的爸爸阿光的时候,也得到了印证。
小浩悄悄对记者透露,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吸毒了;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姐姐不经常来,一来就是跟妈妈要钱”。如果爸爸妈妈同时被抓去戒毒,那他可就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了。
小浩说,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妈妈了。上一次见到妈妈,好像是夏天,地点是在强戒所。“当时说着说着,我和妈妈就哭了……”小浩说,妈妈在强戒所里长胖了,“以前吸毒的时候瘦瘦的,不好看。”
他拒绝别人施舍,因为怕丢爸爸的脸 他不敢让学校知道爸妈的事,怕被退学
这学期他得了奖状,还念叨着爸爸的许诺
他慢慢长大,如果还跟着父母,让人忧心是否也会误入毒品深渊
小浩刚刚领到的奖状
小浩刚刚领到的奖状
学生手册显示,小浩成绩优良。
学生手册显示,小浩成绩优良。
孩子很聪明
成绩优良,人缘很好
虽然小浩生活的环境很糟糕,但是小浩的学习成绩并不糟糕。
记者见到小浩的时候,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他的寒假作业,打开一看,小浩已经写了一部分。
小浩的数学成绩很好,每次都是班上第一第二名,数学老师也很喜欢小浩,上课时经常夸他,让班上的同学多向他学习。小浩还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体育课上负责组织同学们排队,喊口号。这些是让小浩自豪的为数不多的事。但是,小浩不敢让学校的老师、同学知道自己爸爸的事情,“因为怕会被退学”。
“平时谁去开家长会?”
“我骗大家说我爸爸是做大生意的,平时很忙,没有空来接我回家,也没有空来开家长会。”小浩说这句话时,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小浩说,他很羡慕有家长接送上学的同学,听别的同学说到“我爸爸周末带我去动物园看海狮表演了”、“我妈妈前两天给我买了新衣服”“昨天爸爸妈妈带我去吃大餐了”……他的心里都会酸酸的。
之前,小浩爸爸曾告诉记者:“因为担心儿子被人歧视,所以找了一家离家很远的民办学校给儿子上小学。”因此,学校并不知道小浩的家庭情况,为了避免孩子自尊心受伤,在学校抬不起头,记者自称是小浩的亲戚去学校了解情况。
1月31日是学校发放学生手册的日子。征得小浩的同意后,记者随他来到了学校。刚进教室,小浩就被平日里玩得好的小伙伴给包围了,六七个小朋友打闹成一团。在外人看来,小浩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记者知道,小浩所背负的,比同龄的人多太多太多。
从班主任处,记者了解到,小浩平时的表现还不错,虽然偶尔有些调皮,但都能做到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关心班级。这次期末考,小浩的进步很大,特别是语文科,他也获得了“学习进步奖”。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小浩很开心,一直把奖状拿在手上不愿意放进书包。“如果爸爸看到,肯定很开心,爸爸说过要是我拿奖状了会有奖励的。爸爸……”小浩咧着嘴巴,一直絮絮地和记者说着。看着小浩开心的样子,记者心中感慨万千—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
孩子的未来在哪
小浩的爸爸说,如果有人愿意收养,他会考虑一下
“孩子慢慢也大了,以后要是继续跟他那吸毒的爸爸在一起,真是有点替孩子担心。”交谈中,这对好心夫妻和左邻右舍的大妈都说,小浩这孩子非常懂事,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可惜了。如果有好心人收养他,对小浩来说也是件好事。
“叔叔阿姨不可能一直照顾你。如果有好心人想收养你,你愿意吗?”记者问小浩。“我还是想等妈妈出来(出狱)。如果妈妈戒毒成功了,爸爸的压力就小一点了。”小浩说,他的妈妈应该还有1年就能从强戒所出来了。他希望妈妈能成功戒掉毒品,给爸爸树立一个榜样。
“爸爸一直叫我不要想太多,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小浩说,他从来没想过离开爸妈,只想好好读书,“我想把书读好,长大后当工程师。这样就能赚很多的钱养爸爸妈妈。有钱了,也不会被人看低了。”
其实,记者之前采访阿光时,他就表示了对小浩未来的担忧。“我现在这样(吸毒引起身体状况恶化),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妈妈又被关在强戒所,以后能不能成功戒掉,还不知道。孩子以后会变成怎样,真不知道怎么办。”当时记者问他,如果有好心人愿意收养孩子,他是什么态度?阿光说,虽然不舍得将孩子送人,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还要先征求一下孩子妈妈的意见。”
当我们把这些话转述给小浩时,他懂事地点了点头,说:“如果爸爸同意,我就去(好心人家)吧;他不同意的话,你们也别强迫他。”
幼嫩的心承受太多
害怕自己今后无依无靠
“你已经10岁了,再过两年就是大孩子了。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不怕自己被人带坏吗?”采访的时候,记者一直替小浩担忧。
“应该不会吧!我不会碰毒品的。我有99%的信心!”小浩说。
“剩下的1%呢?”
“我怕以后身边的人吸毒,如果我没有毅力,他们会把我带坏。”小浩说,自己心里很矛盾。妈妈现在在强戒所,他特别希望妈妈能成功戒毒,出来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但是他也有他的顾虑。他知道自己爸爸有个朋友,已经成功戒毒七年了,但最后还是抵不住毒品的诱惑,又复吸了。小浩不是对妈妈没有信心,只是毒品太可怕,他很担心妈妈以后可能会复吸……
另外,一方面希望爸爸能去强戒所,戒掉毒品,摘掉“瘾君子”的头衔。但是又很害怕爸爸进强戒所后,没人照顾自己。虽然现在爸爸也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保证自己的基本生活,但好歹自己不是一个人,勉强还是可以生活下去。“如果爸爸真的去强戒了,妈妈又不在身边,我就无依无靠了。”
“其实我也偷偷地怪罪过爸爸。当年他那么有钱(小浩的爸爸曾经说,小浩出生的时候家里颇有积蓄),都不知道给我留条后路,买套房子什么的。搞得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小浩说这句话的时候,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一句“留后路”,让记者不禁感叹,才10岁大的孩子,却要为没地方住而发愁了。
小浩的两个新年愿望
上户口和有一个溜溜球
春节快到了,小浩说自己的新年最大的愿望是能上户口。“上了户口以后读书就方便很多,我现在只想能够好好读书。”
现在的小浩是黑户。因为没有户口等原因,不能到公办学校上学。“我也想穿和他们一样的校服去上学,想和我的好朋友上同一所小学。”原来,小浩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就住在他家附近。好朋友知道自己爸妈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小浩觉着好朋友和自己很像—小浩的妈妈不在身边,小浩好朋友的爸爸去世了。但不同的是,好朋友家的条件比自己好很多。
小浩最大的愿望是上户口,再有一个愿望就是拥有一个溜溜球。“同学们都在玩,上回我和爸爸说让他帮我买一个,他一听就火冒三丈。”说这句话时,小浩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他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允许自己有过多的要求,他也尽量克制自己,不向爸妈索要太多东西,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希望拥有一些大家都有的玩具。[/font][/size] |